かなざわ：北陆金泽纪行

朱雀桥边野草花，乌衣巷口夕阳斜。

旧时王谢堂前燕，飞入寻常百姓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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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

金泽市位于日本石川县中部，为石川县县厅所在，是北陆地方最大城市，依靠以加贺藩为主的历史观光资源和以金箔为主的传统手工业闻名。

我们此行之所以路过金泽，也得益于2023年通车的东京-金泽北陆新干线和包含该新干线的“北陆拱形周游券”。相比巍峨的京都站和国内不少新修的高铁站，这座北陆枢纽站台算不得宏伟。但玻璃与钢结构组成的拱顶、类似鸟居的巨型木门、涌泉构成的石质“电子钟”、人头攒动的站内购物街，生动描绘出了这座“又新又旧，既古且潮”的旅游城市形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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壱·兼六园和金泽城

洛人云，园圃之胜，不能相兼者六：务宏大者少幽邃；人力胜者少苍古；多水泉者难眺望。兼此六者，唯湖园而已。予尝游之，信然。

兼六园，日本三大名园之首。始建于1676年，19世纪定名“兼六园”。“兼六”取自宋朝诗人李格非的《洛阳名园记》，分别是“宏大・幽邃・人力・苍古・水泉・眺望”，是好的园林的六种特质。

兼六园以其冬之雪吊闻名，亦有春之落樱、秋之红枫。不过我们去的时候正值炎炎夏日，自然是什么也没有——虽然是蓝天碧水，但对从小开始看惯了中式江南园林的我们来说，是有些普通；甚至因为”中式园林“的要素过多，变得有些寻常，很难不产生”是不是回家了“的错觉。

显然，兼六园的目标受众并不是我们这种生长在江南苏式园林里的人。进门时，售票的阿姨问我们从何处来，我便自然地答了一句“中国から”。阿姨便接着问道：“どこ？HongKong?Taiwan？”（她甚至不问上海！）直到我重复了几遍“北京，北京！北京から！”（不说杭州是因为她上海都不问所以多半不知道杭州），阿姨才反应过来“あ!北京!”

这种经历，也确实是金泽才有了。毕竟景区里除了本地的情侣基本都是白人面孔，偶尔的亚洲人面孔也多是台湾或者香港口音，自然比不上东京这种普通话比英语还方便的地方。不过冷门景点也有冷门景点的乐趣，就是碰到专门拿着”我是台湾人“袋子的游客的时候，不免有些尴尬。

兼六园内的中式要素除了基础的园林景观印象，其中不少景点也直接用的中式典故，诸如“伯牙断琴”，加上传统的木结构建筑，让我不由得坚信这确实是从明治维新前就保留下来的古迹。仔细一想，兼六园不但相比国内四大名园游客少的多，不但保留得完整，而且门票价格也便宜，还随季节有特殊景观和活动，确实是相当不错的散步点，无怪乎本地的情侣这么多了。

而兼六园的对面，就是拥有完整护城河、石砌城墙、古色古香、不收门票的“金泽人民公园”——金泽城了。虽然金泽城可以追溯到江户初期，但我们看到的金泽城确实是“去年的”。宣传册上说的明明白白：金泽城，是前田利家居城，现存的只有长屋、门、石垣、土垒、堀等一小部分，如今以钢筋水凝土作为地基，采用传统工艺“修旧如旧”，重建和复原城中的建筑。上面的木结构建筑年龄尚不到五年，有政府保证：我们新造的“古迹”，用200-250年不成问题！

整个金泽城公园内除了白人还是白人，但城门、破风和菱橹确实是满满的日式风味，让人可以马上联想到一系列光荣公司的游戏。眼见我们是为数不多的中国人，还在和智利游客用英文交流的大叔马上切换到工地中文，给我们塞了一大堆中文旅游介绍。

相比国内的百年古迹，金泽城公园内的“百年古迹”不但可以进入参观、登楼漫步，还可以随意拍照，欣赏美丽园景和其它“营建中”的工地，对我来说，无疑是相当新鲜的体验了。

登顶金泽城，还可以鸟瞰全城，感受下过去大名的风光——不过这种高墙深垒的结实防御也往往不是从外部攻破的。金泽城在明治维新后，逐渐变成政府财产、城市公园。火枪和火炮的射击孔，最终成为观景点；而维新前”尊王攘夷“的”蛮夷“，最终成为旅游经济的主要来源。纵有怀古之意，但今不同昔，又与何人怀古耶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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弐·茶街漫步

骑马倚斜桥，满楼红袖招。翠屏金屈曲，醉入花丛宿。

金泽人称“小京都”，那自然还有对标京都的“小祇园”茶屋街，和一旁的“小鸭川”浅野川。就个人体验来说，相较京都，我是更喜欢金泽的——金泽的人更少、生活气息更浓厚，也没有太夸张的商业氛围。（京都给我一种“大河坊街”的感觉）茶屋街沿着浅野川一路延伸，全都铺着干净的石板，更给我一种故乡的气息。

在日本的诸多点心和小吃中，我每天离不开的就是布丁和日本原产冰淇淋——因为许多离谱的口味和新鲜的产品，是国内难以品尝的。所以既然到了茶屋街，自然是优哉游哉地喝个下午茶，品鉴茶屋街的“百年第一”布丁店的特色。

个人认为日本主要的布丁口味可以分为奶油为主和鸡蛋为主的两类，但这家店却给了我一些小小的特色震撼——热门口味是盐味布丁和茶味布丁？还是盐味比较符合下午茶的氛围！就和抹茶应该配蜂蜜蛋糕一样，盐味布丁很好地解除了焦糖布丁的甜腻感，让人可以不间断地吃完，好功夫！

漫步茶屋街，行至小路时，还可听闻阁楼中传来的有力三味线声，确乎是有“骑马倚斜桥，满楼红袖招”的街行韵味。茶屋街白天是点心铺、体验店和纪念品店，晚上则是咖啡馆、居酒屋和酒吧，直至天色昏沉笙歌不断。

黄昏时分逛街，遇到的更多的是当地人，还可看到不少路边散步的猫猫狗狗。一个遛狗本地的小哥眼见我们远远走来，就带我们进一个神社去看忍者，还不停地说：“忍者！忍者知ってる？咻咻咻！（飞手里剑状）！”

AIEEEEE！看到忍者时确实吓了一跳，何等的忍者真实！

我最喜欢的时光是在浅野川边等待天黑的时光，可能这就是我天生对水的眷恋吧。河边的蚊虫比起浙江算不上多，因为是海边所以晚风不闷又凉爽。无人的时间虫鸣鼓噪起来，不禁有些想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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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·卯辰山

初极狭，才通人；复行数十步，豁然开朗。

“卯辰（UTATSU）是东南偏东的意思，卯辰山位于金泽城的卯辰方向，因而得名。作为靠近市区的休闲娱乐之地，深受市民喜爱。这里风景秀丽，春天樱花会绚烂开放，秋天红叶摇曳生姿。”——出自《金泽市官方旅游指南》。用我的话来说，卯辰山就是保俶山之于西湖，景山之于紫禁城，是个地处市中心、游人相对少、还能俯瞰全城的好位置。

卯辰山虽然山上大寺神社众多，算是金泽有排面的宗教大山，但不少路修得崎岖原始，颇具神秘感。加上当天下雨，几乎无人，就更有一种朦胧美。

金泽虽然历史不算长，但给人的印象就是他们真的很注重包装自己的历史和文化。几乎所有能立牌的东西都有详细的介绍牌和说明，而且保养完善，旅游手册上更是反复强调——完全不像国内一些颇有历史的城市，几百年的古迹就摆在路边吃灰。

顺带一提，除东京外，日本的夜生活并不多——大多数店面都是8-9点关门，晚的也就10、11点罢了。不过，卯辰山不但全天免费开放，还宣称观景台“望湖台”可以看到全城夜景与日本海。我对此半信半疑，诸君要是有幸，或许可以尝试夜间登顶。

最后，推荐宇宙神级番剧——《向山进发》。我也是在观看后对爬山产生了强烈的兴趣，相比国内这几年爬过的黄山、西山、香山、天台山等等，日本的诸山确实有一番不同的风味，也能让人更能体会“ヤマノススメ”的美好。此行因为体力有限（每天30000-40000步），最终有很多山没机会去。希望未来能有机会，用脚步好好地丈量难及的景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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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评：强烈推荐情侣去金泽！